詼諧的 小說 西游记 第023回 猶大不忘卻 四聖試禪心 品读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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詩曰:奉法西來途賒,秋風漸浙落霜花。乖猿牢鎖繩休解,駑馬勤兜鞭莫加。木母金公原自合,黃婆羣氓本無差。咬開鐵彈真消息,般若波羅到彼家。這回書,蓋言取經之道,不離乎遍體務本之道也。具體地說他愛國志士四衆,了悟真如,頓開塵鎖,自衝出性海流沙,渾無掛礙,徑投大道西來。歷遍了景觀,看斬頭去尾閒花野草。確確實實也日子高效,又值九秋,但見了些楓葉桃花,菊耐季風。老蟬吟漸懶,愁蟋思無邊。荷破青絝扇,橙香金彈叢。好生數行雁,點點遠排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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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走處,不覺天晚。三藏道:“門徒,目前天氣又晚,卻往哪裡睡?”客人道:“活佛一刻差了,僧尼水宿風餐,臥月眠霜,到處是家。又問那裡安眠,何也?”豬八戒道:“哥啊,你只接頭你行路簡便,那裡管對方累墜?自過了流沙河,這晌爬山越嶺過嶺,身挑舉足輕重擔,千難萬難挨也!須是尋組織家,一則化些飯食,二則養養朝氣蓬勃,纔是個理由。”行者道:“傻子,你這般開口,似有怨言之心。還象在高老莊,倚懶不求福的清閒自在,恐使不得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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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秉正頭陀,須是要吃辛吃苦頭,才做得徒哩。”八戒道:“老大哥,你看這擔行李多重?”遊子道:“哥們,從今有着你與沙僧,我又並未挑着,那知鋪天蓋地?”八戒道:“哥啊,你闞數兒麼:四片黃藤蔑,三長兩短八條繩。又要防陰雨,帳篷三四層。匾擔還愁滑,雙邊釘上釘。銅鑲鐵打九環杖,篾絲藤纏大大氅。似然衆使命,拿人老豬一期日漸家擔着走,偏你跟法師做門徒,拿我做日工!”行旅笑道:“二百五,你和誰說哩?”八戒道:“哥哥,與你說哩。”客人道:“錯和我說了。老孫只管大師意外,你與沙僧,專管使者馬匹。但若輕慢了些兒,孤拐上先是一頓粗棍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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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戒道:“哥啊,不必說打,打執意以力欺人。我冷暖自知,心明如鏡你的尊性自居,你是定不肯挑;但師騎的馬,那麼樣龐肥盛,只馱着老道人一個,教他帶幾件兒,也是哥兒之情。”行者道:“你說他是馬哩!他偏差凡馬,本是西楊枝魚王敖閏之子,喚名龍馬三太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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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因縱火燒了殿上鈺,被他爸爸告了異,身犯天條,虧觀音羅漢救了他的人命,他在那鷹愁陡澗,久等法師,又幸得神靈遠道而來,卻將他退鱗去角,摘了項下珠,才變做這匹馬,願馱法師往天堂供奉。其一都是人人的功果,你莫攀他。”那沙僧聞言道:“昆,當真是龍麼?”客道:“是龍。”八戒道:“哥啊,我聞得古人雲,龍能噴雲曖霧,播土揚沙。有大巴山捎嶺的門徑,有翻江攪海的三頭六臂。何等他今日這等緩緩地而走?”行者道:“你要他快走,我教他快走個子你看。”好大聖,把撬棒-一-,萬道彩雲生。那馬觸目拿棒,唯恐打來,慌得四隻蹄疾如飛電,颼的跑將去了。那師手軟勒持續,盡他劣性,奔上陡壁,才大達-步走。大師傅歇息始定,擡頭高見一簇鬆陰,內有幾間房,着實軒昂,但見:門垂側柏,宅近青山。幾株鬆徐,數莖竹稀世。
籬邊野菊凝霜豔,橋畔幽蘭映水丹。粉胸牆壁,磚砌圍圜。高堂多高大,廈甚清安。牛羊少無雞犬,想是收麥農事閒。
那師父正按轡徐觀,又見悟空賢弟方到。悟淨道:“大師無跌休止來麼?”父罵道:“悟空這潑猴,他把馬驚了,早是我還騎得住哩!”僧陪笑道:“大師莫罵我,都是豬八戒說馬行遲,之所以着他快些。”那傻子因趕馬,走急了些兒,氣喘噓噓,口裡唧夫子自道噥的鬧道:“結束!結束!見自肚別腰鬆,包袱決死,挑不上去,又弄我奔奔走波的趕馬!”長老道:“徒子徒孫啊,你且看那壁廂,有一座莊院,吾儕卻好借宿去也。”僧聞言,急昂首仰望而看,果見那上空慶雲掩蓋,瑞靄遮盈,情知定是佛仙點化,他卻不敢泄漏天機,只道:“好!好!好!咱住宿去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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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漢連忙停止,見一座門檻,就是說垂蓮象鼻,富麗。沙僧歇了擔,八戒牽了馬匹道:“斯家家,是過當的富實之家。”客且進去,八大山人道:“不可,你我僧尼,各行其事避些疑心,弗擅入。權且等他有人進去,以禮求宿,可。”八戒拴了馬,斜倚城根之下,忠清南道人坐在木鼓上,僧徒、沙僧坐在岸基邊。久四顧無人出,行者操之過急,跳動身入夜裡看處:原本有向南的三間廳房,簾櫳高控。房門上,掛一軸壽山福海的橫披畫;雙面金漆柱上,貼着一幅品紅紙的春聯,上寫着:絲飄弱柳平橋晚,雪點香梅小院春。正中間,設一張退光黑漆的香幾,几上放一度古銅獸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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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有六張交椅,兩家掛着四時吊屏。
行人正然偷眼處,忽聽得東門內有步之聲,走出一個半老不老的娘來,嬌聲問道:“是何事人,擅入我望門寡之門?”慌得個大聖喏喏連聲道:“小僧是東土大唐來的,奉旨向東方供奉求經。同路人四衆,途經寶方,膚色已晚,特奔老羅漢檀府,借出一宵。”那才女談笑相迎道:“老漢,那三位在那裡?請來。”遊子低聲叫道:“師,請上耶。”八大山人才與八戒、沙僧牽馬挑擔而入,目送那娘子軍出廳歡迎。八戒餳眼窺測,你道他豈妝扮:
穿一件織金官綠-絲襖,上罩着淡紅比甲;系一條結綵鵝黃山明水秀裙,下映着高底便鞋。時式-髻皁紗漫,相襯托二色盤龍發;
宮樣牙梳朱翠晃,斜簪着兩股純金釵。雲鬢半蒼飛鳳翅,耳環雙墜珠翠排。化妝品不施猶自美,翩翩還似苗才。
那女見了他三衆,越是融融,以禮邀入廳堂,挨個碰見禮畢,請各敘坐看茶。那屏後,忽有一個丫髻垂絲的妞,託着黃金盤、飯盞,香茶噴暖氣,異果散香噴噴。那人綽彩袖,竹筍纖長;擎玉盞,傳茶上奉。對他倆逐條拜了。茶畢,又打法辦齋。猶大啓手道:“老神,高姓?敝地是甚戶名?”才女道:“這裡乃西牛賀洲之地。小小娘子孃家姓賈,夫家姓莫。幼時災難,公姑早亡,與士守承祖產,有家資萬貫,沃野千頃。妻子們命裡無子,止生了三個小孩子,大後年大背運,又喪了人夫,小婦居孀,今歲服滿。空遺下固定資產祖業,再無個眷族骨肉,然而我娘女們承領。欲嫁他人,又難捨箱底。適承遺老消沉,想是工農分子四衆。小婦娘女四人,算計坐山招夫,四位正巧,不知尊意肯否哪些。”三藏聞言,推聾妝啞,瞑目寧心,悄無聲息不答。那女人道:“寒門有水田三百餘頃,旱田三百餘頃,生意場果木三百餘頃;黃牝牛有一千餘隻,況斑馬成羣,豬羊胸中無數。東南西北,莊堡試驗場,國有六七十處。家下有八九年衍的米穀,十明穿不着的綾羅;終身有使不着的金銀,勝稍勝一籌那錦帳藏春,說何事金釵兩行。你民主人士們若肯心回意轉,招贅在寒家,自悠閒在,分享體體面面,卻不強如往西忙?”那三藏也然如癡如蠢,默默無言。